藏得越好,毀滅越大。




像《 LAMB 》( 冰島語原片名:Dýrið )這種速度的電影,實在太適合最近的狀態看。

極度緩慢的、極度安靜的、極度空冷的 ⋯⋯ 從羊到景到人到夢,幾幕下來,已經被這個家失而復得的「 幸福 」給虐了。你會在想,那感覺平和卻其實已經殘破不堪的幸福,是要用多大的心力才能讓表面看起來無痕?

從某個解讀角度來看,我是覺得「 羊懼 」這個譯名蠻劇透的。而如果譯者的「 掰法 」跟我聯想的一樣,那算是譯得還蠻到位的,既有話題性,又符合影片本身超載的寓意感。( 當然,這個一語雙關的假設性想法,很大可能性只是自己想太多,結果就真的是片商選了個庸俗的譯名然後搞出個笑話來 ⋯⋯ 嗯 ⋯⋯ 但我決定管它的還是要這樣想! )

曾經一失足造成的遺憾,而今重新獲得一次修復的可能,你一定會傾盡全力保護這個不速的「 上天恩賜 」,直到你逐漸遺忘的噩夢再度來襲,你的原始性格再次浮現,更大的傷害就在後面等著你了。總是在幸福裡過不去的人,注定會死在自己的手上。

電影在一個極簡的基盤上,可以有很多延伸的想法( 過度解讀是看電影最有意思的事 )。

它不僅僅是開放式結局那麼簡單,而是從每一個關係著最大點 —— 家庭創傷 —— 的枝節上,它都沒有說透,只是在幾個單幕呈現出來( 也就是搔不到癢處卻又讓你癢著想到無盡邊界的那種開放式鋪墊 ),之後就是觀者任意的銜接拼揍,再走向自己想去的觸動點上。

回到譯名這件事。如果你也是把此片看成出軌驚悚片,那麼曾經帶來毀滅性的那一根就是癥結所在了。感情裡不夠信心的猜疑,往往讓錯步造成的悲劇覆水難收。

別抱著獵奇或坐等被嚇的心態去看,不然肯定失望。它更多是氛圍營造及心理層面的驚慄,放到冷冽的自然景象裡,就算先不去思索劇情,那股迷離的寒意就已經從脊椎直上腦洞。

對於那些厭惡燒腦又慢速難耐的觀眾來說,無疑就是白話說的:故弄玄虛又自以為拍得很好的獨立文藝片,注定是往邪典的方向走去。當然,若要非常直觀地看成是奇幻片也無誤,只是怕跟不上這類觀者的節奏又要惹人嫌了。簡單的故事不同的套法,對活絡腦筋真是好。

就說了過度解讀是一件快樂的事嘛。我其實也聯想到了最近看的《 DRIVE MY CAR 》( 日語原片名:ドライブ・マイ・カー )。這兩部片子當然是南轅北轍,一點關係也沒有。純粹是腦裡不停閃爍著「 入侵 」 這兩個字。

生活中有著種種的入侵。有時候,一些入侵者帶來了改變,但更多時候是讓我們看清楚毀滅的真相,直視自己貪圖美好的假面,直搗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罪惡感,告訴我們只能殘破地活下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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