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痛苦中愛著。
在烈愛暴力中成長的小孩,連回憶都是痛苦的。但,如果愛是讓他甘之如飴的理由,那麼就連痛苦也都會是他一輩子眷戀的殘念。
痛苦的回憶,是他童年創傷的追憶,要治癒,就要回溯,就要重訪,想一次痛一次。
「 我愛你,我只是不喜歡這樣的你。」 他深深地愛著自己的父親,他不怪他的剝削,不怨他的橫蠻,只要他像個爸爸,給予他最純粹的父愛,讓他這樣一個在成人世界裡逼著快速長大的天才童星,至少擁有哪怕只是人生一個小段落,像一般小孩過著的童年。
藝術的迷惑與填補,是他缺陷人生的啟蒙,也是他成長過程最真切的綺夢。來到叛逆基因最活躍的青春期,人格的裂痕也被撐得更大,因而有了後來讓人不解,被人嘲弄的脫序行為。對於不符常規的事兒,人們自然急著武斷指三道四,壓根沒興趣理解根源。
只有寬恕,才能解開枷鎖。這是不變的定律。
當然,一定會有人不認同這點,尤其那些總覺得仇恨可以化為力量,或把「 以德報怨 」 無限放大到其實內心記恨更深的人。沒有人可以被傷害而不記恨的,生氣與反擊都是真實的感受,釋放它、擁抱它,讓它飛、讓它活,有一天,它會靜下來、它會沈沈睡去的。
這是一個非常私人的真實成長故事,原型人物披上父親的皮囊,釋放痛苦、感受痛苦、理解痛苦,處處可見他依然維護著自己的父親。他把痛苦記下來,因為他不想忘記;或者,更確切的說法,是他想與痛苦和解。
這份痛苦,是父親留給他的傷害,也是他奢得父愛的存證。當痛苦已經在血液裡流動,一路走來有多痛苦已不再重要,只剩共存的適應與融合。
• 《 HONEY BOY 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