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這樣,其實也不壞。




如果讓你預見未來,你會改變什麼?

幻想是美好的,妄想是爽快的。每每被問到類似(假設性)的問題,我們總先開始怨嘆現況,仿佛過去都是悲催的,就是記不起或根本不願意去回想任何一個過得去的時刻,哀兵策略貫徹到底,無病呻吟到非得全宇宙都認可你的自哀自憐。

事實是,我們並無法實際的看到未來,但我們可以看看現在做著什麼,再想想自己未來可能會變成什麼樣子。必要時,直接搗醒自己,不容一刻多慮,因為想的越多、想得越遠,只會越感無力,然後就縮回保護殼了。一個回神,再添一筆懊悔賬。

好吧,就當作生命的劇本讓你有了看見未來的超能力。驚悉後,你馬上就要掀開預知的生命下一章了。如果邁出的第一步,是迎向生命悲劇,在沒有辦法改變命運的情況下,你又會或能夠做些什麼呢?

沒有發生的從何彌補?發生了卻已無法彌補。也許大概,你只能夠在眼下的遺憾發生前,付出更多一些、感受更多一些,哪怕悲傷後更痛苦更揪心,至少回憶更深刻。而當夢境不是夢,回想實為先知,甜蜜滲了苦澀,也唯有愛的力量才足以承載負擔的重量。

電影《 ARRIVAL 》延續導演承繼《 Sicario 》後擅於鋪陳的靜態氛圍,無論是震懾目光的大場面,或負載更深沉重量的感情戲,每一幕都美得讓人屏息;無論是對話或對峙,都漫延出靜謐蘊開的攻心力。




語言,是賜予人類的一份禮物,一個讓我們溝通的武器,卻被我們濫用成攻擊的武器。現實中,充斥著與事實脫節的新聞,霸凌言論橫行霸道;編者說者都是無上限的自以為是者,大言不慚,將人性的衰敗放任到底。

別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他人的痛苦上、得饒人處且饒人、將心比心 ⋯⋯,這些都是有能力思考者理應懂得的做人基本道理,並不難做到,卻偏偏有些人總是喜歡把自己的良心擺在用心良苦的位置上,合理化自己的坦率,自己沒有體會他人的氣量,卻硬要受損一方撐大自己的肚量,仿佛沒有幽默感就是自作賤,然後引來一堆隔岸觀火的人勸說認真就輸了。

很諷刺的是,活在現今這個透明的社會,當正義的聲浪愈是響亮,對立的面相愈是鮮明,人人都在守衛自己的立場,愛寫愛說、左批右判,一個點擊,又心煩氣躁了。

心煩氣躁,都是手指惹的禍。時下新聞單用留言已可炒一篇,受誘者自會點擊看更多,避不看者也還是被逼著看。從看新聞到看留言,心火已可燎原。

寫著寫著,我頓了一頓,想了一想現在的自己。

工作上,是一個逾越麻木的狀態。因為無力了好久,倦怠的態況也已成型。當工作占據了生活絕大部分的時間,辦公間的人與事就變成了工作可續或環境可待與否的關鍵。我想最嚴重的病態的是過去一年吧,我得長時間聽著沒有營養的言語,適應著白目膚淺的舉止。當然,可悲的往往是不覺得自己有問題的人。

事實本來就是你不能一直不爽而又不向你不爽的人說出你哪裡不爽,然後當你說了你的不爽對方還是繼續讓你不爽,那就是該離場的時候了。放生自己,也拯救他人;因為當你一直處在不爽的狀態,一個燃點就足以爆發,是那種舊怨未解又結新怨式的連環爆,最後的工作態度只會是無止境的得過且過,對自己對雇主都沒有好處。

生命是一條直線,循環延展的直線,曲折再多繞再多路,它還是一直往前消逝。很多事情當你想通了,它似乎又回到平和的原點。先自我檢討很重要,尤其像我這種凡是以自己為出發點的人,很容易就會陷入硬要逼別人理解自己說辭立場或作息形態的死胡同,不斷合理化自己的憤世嫉俗。殊不知,自己才是跟自己過不去的那個人。

連日來,一得閑,我就持續不斷的敲打著鍵盤,打個幾行字就開新段落,比較像是寫日記發泄,只不過這個日記近乎是一個塵封段落的雜記。停下一刻,才發現自己實在好久好久沒有如此大動作的吐字組詞。寫幾個字實在沒啥大不了( 更何況不是真筆實寫 ),但就瞬間有了一股莫名的力量,緩流的血液也霎時微微沸騰,感受到的是一種久違的溫度。

寫字撰文這回事,我一直都覺得平鋪直敘就有足夠讓人感動的力量,無奈我是華麗詞藻包裝主義者,所以也常常懊惱於自己的造作。不過眼看現今網海一片井號文法,也就是那種明明可以一次性寫完,卻要用標簽一句一句吐完的堆字法,我想造作才是王道吧現在。寫的人忙著堆疊高潮,讀的人亦樂得配合演出。

五月天唱說,有些事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做了,讓一拖拉庫膜拜此道理者紛紛圓夢去。這是讓自己有個往前衝( 去撞牆 )的理由,也是未來夢碎的下台階。但現實本來就不是那麼美好的啊。有些夢不一定能圓,有些事不一定要做,有些人竭盡了全力還是過得很無力。接受事實,繼續活下去,大概也只能這樣。

面對已經崩壞的社會制度,電影《 CAPTAIN FANTASTIC 》的震撼教育提供了一個逆向思考。

專橫的父親用自家的生活方式批判社會的生存價值,一旦走入現實,孩子適應不了,反撲是必然的;但根深蒂固的情結不是一天綣下的,當理清了自己認可的生活意義,再離地的形式也不會感到突兀。活在其中的人覺得好好的,那就沒什麼好批判的。

畢竟,生活不是只有一種形式,並沒有世俗界定的合理與否。你過你( 我鄙視 )的現實,我過我( 你看作脫離現實 )的生活,都有各自生存的意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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